實在是罵累了，罵多了，郭德善捧著靴子，在皇上麵前跟前跟後，嚇得臉都綠了，“陛下，陛下，仔細傷了身子，快把鞋穿上吧。”
“滾開！穿什麽鞋？”皇上路上心頭看什麽都很煩，一腳就把郭德善踹到地上，郭德善和一幫內官侍女紛紛嚇得跪倒在地，頭扣地上，瑟瑟發抖。
生怕皇上一時興起不順，把他們全都給砍了。
偏偏這時候，衛承煜又叩頭，一本正經道，“陛下，你罵我可以，殺我也行，隻是別傷了龍體，還是先穿上鞋子吧，有礙觀瞻。”
郭德善當場就嚇得要哭了，“這都到這個時候了，衛大人你怎麽還這麽嘴賤呢？”
“就不怕皇上一怒而起直接殺了你嗎？”
皇上也被衛承煜這關鍵時刻就犯渾的毛病氣的直接笑出來，點著衛承煜，又笑又氣，掐著腰好半晌，幹脆就低頭瞪著他道，“你是知道朕舍不得殺你是不是？”
“皇上愛惜臣子，是皇上英明，臣又怎麽能揣度聖上的意思呢？”衛承煜圓滑的捧臭腳，把皇上給逗笑，指著他笑出聲，扶著郭德善，讓他給自己穿鞋子穿完了，轉頭就往勤政殿進去。
郭德善看看衛承煜又看看皇上，弓著背跟上去，“皇上，皇上，那衛大人怎麽辦啊？就讓他在外頭跪著嗎？”
“讓他跪，跪到天亮，要是還沒倒下，朕就饒他一條狗命！”皇上大吼出聲，郭德善眼光一亮，轉過頭去瞧，衛承煜輕輕笑笑，趕忙讓侍女把門給關了。
於是衛承煜就正正當當的跪在勤政殿外一整宿，等到天亮時，郭德善帶著皇上口諭過來告訴他，“皇上口諭，罰您半年的俸祿，您可以回去了，讓您下不為例呢。”
隻罰他半年俸祿，卻沒有奪去他的爵位，衛承煜揚了揚眉，也沒多說什麽，站起來原地緩了緩朝勤政殿方向，緩緩彎腰鞠躬，之後往後退兩步，轉身回去。
他剛出來宮門，就見對麵馬車旁邊站著個穿著披風一臉焦急的人影。
薑念悠一抬臉，小臉煞白煞白，見到衛承煜，當即就眼淚差點飆出來，她飛步過來，抱著衛承煜上上下下看了一遍，心疼的要死。
“怎麽樣怎麽樣，皇上沒怎麽你吧？”
“沒什麽，皇上隻讓我跪了一晚上，罰了我半年俸祿。”衛承煜笑了笑，扶著她肩膀，帶她上馬車，“先回府，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。”
回到家，薑念悠心疼的讓他先去泡了個熱水澡，又拿藥膏替他擦膝蓋，給他按摩，又讓他吃熱的東西暖暖身子。
衛承煜躺在榻上，被伺候的身心舒爽，狹長的眼微微眯著煞白的臉泛起血色。
薑念悠讓小桃接了驅寒藥過來，喂他喝下，張嘴就勸他，“趕緊辭官，這官不做了，三天兩頭的來事兒，什麽時候被皇上砍了頭還不知道呢。”
這一晚上薑念悠是眼也不眨著，守在南區門外，盯著那巍峨皇宮，像盯著一頭怪物，整顆心都攥成了一團，嚇得要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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