問的臉都白了，呆呆的立了兩秒鍾，一雙飽經滄桑撲滿白粉的臉都跟著皺在一起，淒淒慘慘的擠出來幾個字：“是你叔打的。”
我叔，就是白叔，以前我認為是爸爸的那個人。
一時間我也有些沉默。
其實這個白叔算不上什麽好人，他是那種很矛盾的人，和絕大部分的男人一樣，平時在外麵是個好人，見到路邊的乞丐都能丟下幾百塊錢的那種，但是偏偏回到家裏作威作福，經常欺負王雅芝。
那時候我還小，以為王雅芝是我的親媽，經常為王雅芝出頭，那時白叔經常喝醉了回家，我就總會小大人兒一樣教訓他，而白叔對我從來不會假以辭色，他一直都把我當做親閨女女看待，不過轉頭卻依舊對王雅芝挑剔，冷漠，典型的婚姻渣男，什麽都不做，卻總對著王雅芝發火。
王雅芝在白叔麵前一無是處，就隻有拚命討好趙市長，拉來合同，換來真金白銀來討好他這一點用處了。
我成年之後，有了自己的價值觀，對這種行為頗為不齒，但他們這輩子都這麽過來了，後來我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團亂麻，也就沒在過問過了。
“他打你做什麽？”我看著她淒慘的樣子，想起來我小時候看到她受的委屈，心裏也有點戚戚然。
每個人的生活都有自己的苦難，誰都不想容忍齷齪，但不容忍又怎麽辦呢？生活艱辛，任性這兩個字，早就被磨沒了。
“因為合同沒拿成，他又喝了一點酒，其實，其實也不怪他，這幾天家裏氣氛也不怎麽樣，我，我脾氣也不好。”
王雅芝一提到白叔就使勁兒維護他，一邊說還一邊自己捂著臉，看上去很淒慘的樣子，我一下被她拉回了在白家的時候的記憶，語氣不由自主的軟下來：“你不用那麽慣著他，他本來也就是個一無是處的酒鬼，這些年要不是靠著你拉關係，白家的公司早就完了。”
我說了這麽一大通，王雅芝卻也沒什麽反應，有點呆泄，我覺得有點奇怪，不由得問她：“發生什麽了？”
印象裏王雅芝很能說的一個人，就算是自己沒什麽理也得逼人三分，這時候怎麽這麽安靜？
王雅芝被我問的眨眨眼，抬頭看我，然後慘笑了一聲：“你說得對，隻不過我，我知道的太晚了。”
還沒等我繼續問，她就搖了搖頭：“你白叔外頭養了個姑娘，那姑娘管你白叔要錢，你白叔就來問我合同，合同沒簽下來，就沒錢給那個姑娘，他就生氣嘛，就打了我，然後就走了，也不知道回不回來。”
我嘴一張就想說什麽，但話還沒說出來，就看王雅芝擦了擦眼淚：“沒事兒，沒事兒，他總是要回家的，走吧，我帶你去看看你媽，你媽這兩天心裏也不好受，你不要說什麽重話刺激你媽了。”
我們之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奇怪，但是卻有詭異的平靜，我不想破壞這份來之不易的平和，所以趕緊抬腳跟上去。
結果一進門，我就見到了一個自己怎樣都想不到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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