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9章

說話的時候,車子已經下山,進了八月,天氣便有些涼下來的意頭,田莊上勤勞的農人便趁著好天氣紛紛勞作。


喬玉言掀開車簾,看到外頭的情形,聞到空氣中泥土的和樹木的味道,心終於漸漸地平息了下來。


“沒事,去夢坡齋吧!”


其實她也隻是碰碰運氣,並沒有想到溫停淵會真的在這裏。


畢竟後日便是大比之日,他既然要下場,這會兒必然忙得厲害。


更何況他才在京城露麵,溫家那邊事情也不會少。


所以在看到人的時候,她還有些恍惚,甚至忽然一瞬間又想到了昨晚上的夢來。


鼻頭一酸,差點兒就落下眼淚,可瞬間就想到若是對方問起,自己無言以對,便立刻換上了一張笑臉,“昨日好些話不好問,我實在好奇得緊,你怎麽忽然決定科考了?”


溫停淵似乎並沒有看出她情緒的異常,仍舊帶著她往後院而去,“不是忽然決定,前麵還考了院試。”


他認真地解釋,叫喬玉言無話可說。


可是心裏卻終究有些不大舒服。


她也說不上來這種不舒服是因為什麽。


早前她一直以為他是無家可歸,所以寄居在徐家,與她雖然不同,可終究有一種同寄一處的同病相憐之感。


從前在徐家,他一直表現出的是與世隔絕,獨來獨往的清冷氣質,對她卻分外耐心和包容。


他的那個小院子,似乎常年隻有自己這麽一位經常不期而至的客人,隻有她知道他的才華,知道他的出眾。


她心裏為他覺得惋惜,也覺得命運不公。


卻同時有一種,隻有自己一人得知此事的自得。


可如今全然變了。


原來溫叔叔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溫叔叔。


他並非無家可歸,也並非無人知曉,更不是空穀裏那棵僅自己知道的絕世獨立的幽蘭。


他有家,有名,有才,更是那日後如日中天的溫六爺。


這樣的溫停淵,獨獨不是她心底裏的那個溫叔叔。


那日在宋家一切太過倉促,許多事情沒有細細思量,或者是心底裏就不想多去思考。


可夢境卻無比真實地反映出她內心的害怕和惶恐,隻因這忽然出現的改變,將她的現在與前世又重新連接在了一起。


她好像忽然又看到那個席地坐在明暗之間的男子,一半是明亮溫暖的陽光,一半是晦暗不明的陰影。


一會兒是對她言笑晏晏的溫叔叔,似乎下一句便是問出想去哪兒玩的話。


一會兒卻是那個隻存在於別人口中的六老爺,與她的關係是叔父與侄媳,並無一個正臉的相交。


“言兒,你怎麽了?”


喬玉言回過神,才發現他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,像是要看穿她的心似的。


這樣的眼光沒來由地叫她一陣心慌,連忙擺手,“沒事,隻是……隻是覺得你好厲害。”


說著便連忙轉過話題,“其實也沒有什麽事兒,就是想問問你準備得怎麽樣了?畢竟是秋試。”


“你是擔心我考不上?”


他的語氣裏含了兩分笑意,神色一如既往的舒緩隨意,與麵對外人的清冷完全不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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